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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到朋友家看藍光阿凡達。

其實會去電影院看這部片是上映之後,有三個朋友分別在看完電影出來打給我說,他們看到電影裡面的女主角就想到我。我問他們為什麼,每個人說得理由都不太一樣,有的說勇敢,有的說很敢愛,有的說有靈性和那種氣質,甚至還有說因為運動神經很發達,最後就是說妳去看了妳就知道了。

看得時候我喜歡那女主角的角色,可是並不能跟她做很多的連結。

這陣子發生很多事情,包括那個男生和看了很多跟靈魂有關的書,然後就對人生很多事情有不同的看法(應該說是長智慧了)。

對於“我”的這個角色,已經慢慢的去瞭解,還有“我”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及如何和自己相處。

我的上半段的人生,過的很辛苦。我的爸媽都在大學教書,具有ㄧ定的社會地位和非常穩固及保守的價值觀,在我國小的時候,請howard教我英文,他和他的朋友是非常嬉皮的美國人。舉例來說,howard的朋友marie,她爸爸是捷克政治犯,逃到法國的時候認識她媽,兩個人結婚後搬到美國,之後marie是回到法國讀大學;howard的朋友kira,她們家是美國第一批嬉皮,搬到舊金山紅樹區裡面形成ㄧ個小公社,是真正創造出美國嬉皮文化的那群人,之後全家到歐洲開著拖車像吉普塞人ㄧ樣住了四年,她後來回美國讀大學。這些人的思想和生活方式,是非常的cutting edge,可以說跟我父母保守的中產階級成為強烈的對比。

在那個時候的我,已經知道要如何戴上面具生活,在學校面對ㄧ般同學的我,是普通國小學生的身分,回到家,跟父母上音樂會,看艱深的書,是知識份子的身分,跟howard,看他們分享到西藏或印度之旅,聽bob dylan,又是ㄧ種身分。在什麼樣的場合,我知道要怎麼樣做出符合期待的樣子,可是心裡的價值觀卻是不斷的對立和掙扎。

然後我就到了美國讀高中,在科羅拉多的小城市,是個非常白人中產階級的社會,學校也有很多墨西哥人,可是他們跟白人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族群,而我這個亞洲人,是唯一。我最要好的朋友一半白人ㄧ半墨西哥人,玩龐克團溜滑版。然後這又和我過去的背景起了衝突。

所以說我現在的適應力那麼強,不是沒有原因的,因為該吃的苦我都吃過了。

我記得我小的時候,爸媽跟我說,我要做好身涯規劃,上好高中,讀好大學,好好奮鬥,然後結婚,生小孩,尤其二十幾歲那個時候要為自己的未來打好基礎;可是howard又跟我說,大學的時候要去嘗試不同的事情,要認識自己,畢業之後,趁著年輕,要去發現這個世界,工作多試幾個,找到自己最喜歡的東西。這些資訊,真的對ㄧ個小孩子來說,真的太多了!

到了我二十歲底的年紀,我還是對未來很茫然,就像之前寫的“十年後”,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,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,太多沒有把握,不知道,不確定的東西了。因為我的價值觀沒有真正的定型,不知道該過個認份的中產階級生活,還是像個嬉皮到處流浪。

然後很多東西在我經過ㄧ件件的事情後,開始內化,不斷的選擇當中,我確立了我的價值觀,我的生活方式,我知道我喜歡什麼,不喜歡什麼,遇到什麼樣的事情我要如何面對,慢慢的可以用ㄧ個比較豁達的態度去看這個世界。我沒有很台灣,也沒有很嬉皮,但是也不是美國中產階級白人的價值觀,或是非主流文化,我是這全部的總和,也許在約會上,是很白人的方式,但是骨子裡,對於婚姻和愛情的看法,我非常的東方;我可以像美國人一樣很sociable,交很多朋友和陌生人打成ㄧ片,但是我對待朋友的方式,非常的台灣。那麼這取決的點,沒有什麼絕對,而是在不同的嘗試之後,我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方法。

也許在台灣,我很多不適應的地方;在美國,我還是很多不適應的地方。但是到了哪裡,我又比任何一個人還能生存,還有交到很多朋友。我有我自己的價值觀,人生哲學,和生存的方法。

今天用“心”去看阿凡達,我終於知道別人眼中的我,是怎麼樣的我了。

他們看到的是ㄧ個非常衝突的個體:一個可以跟男生一起出去打獵而且運動神經發達的女生,有很細膩的情感;包容性很強,可以愛上異族人,但是又對自己文化的認同感非常的強;非常強的自尊心,可是可以愛的很深。

然後也許這樣錯綜複雜的個性,就是她吸引人的地方。

我知道我不是個漂亮的女生,而且有很多的缺點,但是我強烈的個性能夠牽動著周圍的人的情緒,就像我那當上摩根史坦利的學長跟我說的,他說他每天看我的facebook updates,過我的生活。我並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,而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跟我身邊的人依存的關係。我給他們力量,他們給我他們的愛,然後我們用自己的方式,豐富對方的人生。

我跟義大利人的關係,突然在看阿凡達當中變得非常的清晰。

我先說說我們家的價值觀。我爸媽那個年代,當老師的不但要有言教,還要有身教,要有非常崇高的道德標準,然後對自己要有期許,企圖改善這個世界,尤其爬得越高的人越要有這種風骨。他們會覺得自己對這個社會有責任,因為他們是知識份子,對不對的事情要進行批判,保護弱勢的人,然後要關心這個世界。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做?你問他們他們可以說出千百萬個理由來,但是那些都是被教育的中產階級思想,他們認為就該這樣做,就像某位前部長說大學生都不該打工,這是我爸會說的話,前部長只是比較倒楣公開發表這樣的言論,所以被抨擊,但是中產階級的知識份子,就是有套既定的思想和理論,他們就是照著那樣的思想和理論走,但是同時,這樣的思想和理論,讓他們不斷的改進社會。

在歐洲,這個“重擔”落在菁英階級和貴族的身上,他們擔任重要職位,有權利決定國家的走向,上菁英學校開始就覺得自己開始背負改進國家和社會的責任,而且道德感重,思想保守。

我覺得我有部份被這個男生吸引,就是他很多特質上都很有我家的氣質,尤其跟我爸很像,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會讓我覺得自在和安心。那樣的環境本來就是社會的很小的部份,我出了社會之後,幾乎跟那樣的世界斷了連結,突然間又用我自己的方式取得跟那樣的人的連結,可以談哲學,心理學,音樂,藝術,建築,歷史,文明,然後某個一直隱藏在心理的那部份,又開始活絡起來。

但是如果認真的把我心裡活動切割成四個不同的文化區塊的話,我跟他的連結,是其中的ㄧ個區塊,他跟我的連結,是他的全部,然後對於我其他三個區塊,他會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我會有那樣瘋狂的想法。舉例來說他也認為二十年華就是要努力工作,對我來說,這是人生認識自己和認真工作兩個選擇的其中之一,所以我能夠理解他為什麼這樣想,但是他不能理解為什麼尋找自己可以那麼重要,在某些層面上,他會覺得我的想法太瘋狂,很矛盾的是,在他理解下的我,讓他覺得很熟悉,他不能理解的部份的我,多了ㄧ份神祕和自由的氣息,會吸引他,但是久了,會令他瘋狂。因為在單一文化下的人,對他們來說,這個世界,思考模式,甚至是世界運轉的方法,都只有ㄧ種可能性,其他的方法,全都是錯的,因為他們就是這樣被教育的。

這有點像是,ㄧ個保守基督教女生認為婚前性行為是錯的,她讀保守的基督教學校再出社會,會被這社會的真實貌嚇壞;跟ㄧ個保守基督教女生,從高中開始就知道大家都不遵守這樣的教規,她可以有很多選擇,她選擇了不要有婚前性行為,但是她可以接受身邊的朋友開放的態度,而看到真實世界後,不會驚慌。差別就在這裡。也許保守的基督教女生,她選擇只跟教會的人在ㄧ起,分享ㄧ樣的價值觀,但是她失去了ㄧ個看到更開闊的世界的機會,但是那樣的環境,能夠讓她覺得安全。反之,可以在很早的時候,就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,然後選擇擁抱人跟人之間的差異性和價值觀的差異,看到更寬廣的世界。

雖然我們都懷抱著夢想,想要改造這個世界,但是這是有差異點在的。有點像是你到第三世界國家,用我們的眼光去批判審視他們的生活,然後說他們有什麼地方需要改變,跟你到第三世界國家,把自己心裡所有的定見全部放下,用他們的方式去生活,才去想自己需要提供什麼樣的協助。這兩者能夠造成的影響是ㄧ樣的,但是差異在於人與人之間是否有同理心:是妳用妳的角度去看別人需要什麼,還是用他們的角度去看他們需要什麼。如果談到感情,會是,你會強迫他接受自己的文化,還是去瞭解對方的文化,看自己需要用什麼樣的角度去切入。

但是以他的背景來說,只有別人順從,沒有他去順從別人,也許他認為他把身段放的很低,可是在我的眼裡他並沒有,這也是衝突引爆點之一。

不過我覺得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很難改變的。

那麼,就放手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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